《春雷.凤势式》
神品春雷
“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传世古琴,以唐琴为最珍贵之神器。唐琴之中,以雷公琴为最。蜀中九雷中,以雷威成就最大。而雷威一生所斫之琴中,又以“春雷”为最。所以,在古琴神品中,“春雷”实是最最珍贵的无价之宝,为天下第一品。
北宋末年,宋徽宗赵佶在其宣和内府设“万琴堂”,广罗天下古琴神品于其中。雷威的“春雷”琴,是其中的第一品。赵佶艺事上成就极高,画工笔花鸟堪与院体画家相比,书法更创制了“瘦金体”,而琴也是他的雅好之一。流传至今有绘赵佶于松下弹琴的《听琴图》,图中赵佶穿玄色袍,所弹为一仲尼式琴,可能即春雷的原型。
北宋灭亡后,金人将夺自宋宫的珍宝,装了2050车,运往燕京。赵佶被掳,此琴流入金人手中,“春雷”琴也随之来到了北京,金章宗完颜璟也是一位风流多才的皇帝,他将此琴列为明昌御府第一琴,被收藏于承华殿中。金章宗死后,以此琴陪葬。在地下埋了十八年后,“春雷”又复出于世,成为了元宫中的珍宝。后来,“春雷”琴被赏赐给了元朝承相大琴家耶律楚材。耶律楚材 又将春雷琴与种玉翁《悲风谱》赠予老师万松老人。以后,“春雷”琴又复归耶律楚材之子耶律铸。以后其琴又归赵德润所有。
唐/春雷.凤势式 汪孟舒旧藏 /现为琴家郑珉中藏
明朝时,“春雷”传入明宫之中。到了清朝,“春雷”琴流传到裕亲王府中。以后,该琴又流出府外,后来为满州大琴家佛诗梦所得。后来,佛诗梦又将“春雷”琴传予其入室弟子北京大琴家汪孟舒,为汪氏传家之宝。
无价之宝,神品“春雷”,得以传承至今,实在是一大幸事。现“春雷”琴被北京琴家郑珉中收藏。
※ 传世“春雷”琴有二,其一为汪孟舒旧藏,其二为台北故宫博物院典藏。
有关“春雷”琴的鉴定如下:
至于错定年代和把同名之器认伪成真的事例也不胜枚举。如老画师张大千先生旧藏的“春雷”琴,连珠式,黑漆,通身小蛇腹断纹,圆形池沼,池上刻草书“春雷”二字,池之左右有铭文为:“其声沉以雄,其韵和以冲,谁其识之出爨中。”腹中无款。香港琴人唐健垣君所辑《琴府》中,记有曾与张氏会晤的一则谈话,张氏自称所藏“春雷”即元人周密《云烟过眼录》中着录的宣和旧藏。尔后闻岭南人云:“已故古琴家杨新伦先生说过,张氏春雷琴乃解放前夕得自广州,且有似非宣和故物之疑。后来,台北琴家容天圻先生与故宫博物院有关人员均将这张春雷琴定为唐斲。该琴长126.0、肩宽22.1、尾宽17.2厘米,其尺度大于传世之16张唐琴,而形制风格、工艺特点均与唐琴不合。琴背池上之“春雷”二字为后刻,而字的结体笔意均系摹自北京琴坛耆宿汪孟行先生旧藏宣和故物春雷琴的题名。显然,把它定为宣和故物唐雷威制的春雷琴就完全错了。它绝不是一张唐琴,但也不能说是唐琴废品,因为该琴之内外并无作伪的款字,仅仅是摹仿唐春雷琴的“春雷”二个字而已,这不能说是作伪。在清康熙年间刊印的《五知斋琴谱》中,前边部分就有一节《琴背选刻字样》,分两个字、三个字和四个字三类,把古代名琴之名一一罗列出来,以供后人给新琴或无名古琴选刻琴名时参考,于是最著名与最著名大家所制的“春雷”二字就被刻在宋、元、明、清之作的背上,雷威制的“万壑松”、三慧大师制的“秋籁”也比比皆是。#p#分页标题#e#如《故宫博物院院刊》1993年2期发表笔者《宋宣和内府所藏“春雷”琴考析》一文之后,听说海外如今有人将上海琴人之形制较扁的仲尼式春雷琴与汪孟先生旧藏的宣和故物、唐雷威制春雷琴相提并论。
又如,雷威制的“万壑松”也是《云烟过眼录》中着录的唐代名琴之一,一直是琴家向往仰慕之器。天津古琴家宋兆英先生旧藏有“万壑松”琴,仲尼式,黑漆间朱点,漆色、断纹、木质、声音均古,鹿角灰胎中杂以云母,形制古厚,具有宋琴特征,琴背池上刻寸许楷书“万壑松”三字,一望而知为明以前人的手笔。琴长128、肩宽20、尾宽14.4厘米,在传世古琴中自属上品。而宋兆芙先生却将其定为《云烟过眼录》所着录者,并题诗曰:“九德兼全胜磬钟,古香古色更雍容。世间侭有同名器,认尔当年万壑松。”这一来反而成为“白珪之玷”了。再如春云居所藏“人籁”琴,师襄式,朱漆,蛇腹牛毛断纹,形制浑厚,琴长124、肩宽21、尾宽14.2厘米,池下刻小字题记曰:“甲戌秋日得古琴,未刊名款,白下李健三先生过津时审为式系伏羲,纹已蛇腹,天覆地仰,古色斑然,应是唐代宫琴,更一勾拨,声大而宏,许为上品……”。款署“公元一九三四年钟器识于津门寄庐。”本是一张宋斲,就为这段题记迷惑了许多琴人。还有原贵池刘氏所藏的“鹤鸣秋月”琴,通长122.2、肩宽23、尾宽14厘米,琴弧度具宽平之相,腹内无款,桐木斲色灰黄,有细小蛀孔,但光滑整齐无朽旧之感,其造型特别少见。栗壳色漆,面上发冰纹断,经磨碧略具古意,但绝无上述16张唐琴的特点。由于刘世珩收得之后,定为唐雷威斲,又经九嶷山人在《琴学丛书》的《琴粹》、《琴话》、《藏琴录》中一再记述,进行仿制之后,“鹤鸣秋月”是唐代雷威制琴,在古琴界造成定论。名古琴家顾梅美教授得见该琴之后测绘图形,选长沙战国墓之楠木椁照样做了一张,并写下一长篇铭文,称新作胜过唐代雷威。1989年,湖南博物馆将珍藏品运至故宫博物院展览,该琴亦同时来京,笔者有机会将其与诗梦斋旧藏之“九霄环佩”对比研究,由此发现两者绝不相同,从风格特点看,鹤鸣秋月琴不过是一张明代之作而已。
源自:《故宫博物院院刊》 1994年 4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