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山操》又名《遁世操》,在《神奇秘谱》中这样写道:“是曲者,许由之所作也。琴史内曲之高洁者,止此曲最为高古。”一般来讲高古的曲子均不甚美听,此正是悦耳的曲子不能悦心,悦心的曲子不能悦耳。
许由是见于文字记载中最早的隐士。自此,琴与隐士便息息相关,再也没有分开过。那么许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蔡邕在《琴操》中说许由是尧时一位有操守的布衣人士,他夏天在树上搭棚而居,冬天则住在洞穴中。饿了就在山上采摘些食物,渴了就在河中掬水而饮。有人见他饮水不便,就送他一只瓢,他用完后将瓢挂在树上,风吹树动挂瓢有声,许由嫌这声响扰人清净,就将瓢毁掉了。尧听说了许由的大名,便使人拿着印信请他出来掌管天下,许由长叹一声说道:“我的志向坚如磐石。我采山饮河颐养性情,非沽名钓誉以求禄位;我回归自然悠闲自得,不必勾心斗角以求天下供奉。”使者向尧作了汇报,尧明白了许由之志,也就作罢了。但许由向使者申明自己的志向后却越想越气愤,便到河边清洗自己的耳朵,有个叫樊坚的人看到这个情景后就问许由:“你的耳朵很脏么?”许由说:“不脏,只是听到了一些可恶的话语罢了。”樊坚问道:“什么样的话语能使人如此厌恶?”许由说:“尧想禅让天子之位给我。”樊坚又说:“这么好的差事有什么好嫌弃的?”许由对曰:“我有志在青云,怎会去做一个低下的天子呢!”樊坚听完后赶快牵走正要在许由的下游饮水的牛,不让牛喝了洗耳的水受到污染。这件事情后,许由的名声天下无人不知了。有人说这一段就显得许由沽名钓誉,有些做作了,你不去也就是了,何必用这种方式抬高自己呢?其实不尽然,对比一下他和舜的待遇就知道了。尧去世之后,许由作了一首《箕山之歌》,歌中唱道:“我登上那高高的箕山啊,举目远眺。山川是那样的绮丽啊,万物环绕。日月在其间自然运行啊,我皆能看到。纵情地悠游于其间啊,有何烦扰。我慨叹这个唐尧啊!在那里愁愁苦苦。他为九州而操劳啊,还忧虑着这片国土。他说我是钦明之士,想要禅让易祖。哪知我志不在此,不会因此而盼顾。河水自然地流淌啊,因为它在高山脚下。有些瓜果即可果腹,何必再要那些身外之物。那茂密相连的深林啊,在此居住笑傲于江湖深处。”许由死后便安葬于箕山。
在《琴史》中,司马迁还对许由此人提出了疑问,因为各种经书上对他并无确切记载。这个传说十分久远,我们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即便如此大家仍然十分喜欢传颂他。扬雄说上古时代的圣人真有轻天下而重性情的,看了这个故事我相信这是真的。这首曲子或是许由自己创作,或许是后人托古而作也未可知。
许由
许由,尧时隐人也。旧说云:尧尝逊天下于许由,许不受,且耻之,逃去隐于箕山,故传有《箕山操》。今山上有冢存焉。太史公尝疑之,谓其不概见①于六艺也。虽然②,说者传之尚③矣,庸④得略⑤耶。古圣人之清者,固有不以天下易其乐。扬子谓由无求于世,信矣。凡琴操之名于后者,或其自作之,或后人述而歌之耳。(以上文字引自《琴史•卷一》)
① 不概见:无记载。
② 虽然:即便如此。
③ 尚:久远。
④ 庸:我们。
⑤ 略: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