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指挥家叶聪在国家大剧院指挥中央民族乐团、南京民族乐团上演了作曲家赵季平的民族交响乐《和平颂》。叶聪作为新加坡华乐团的音乐总监,首次执棒中央民族乐团。中央民族乐团团长席强表示“终于迎来了叶聪指挥”。
所有听过新加坡华乐团现场演出的人都会有一个感受:这是民族乐团发出的声音吗?为什么像西洋管弦乐团?带着这个疑问,本报记者在本次排练的间隙采访到叶聪,听他讲述如何打造新加坡华乐团。
追求“合”的声音
民族乐团最大的问题就是音色。民族乐团如何保持民乐特色的同时,还能做到发出的声音不尖、不扁、不散?2002年,叶聪带着这些问题接手新加坡华乐团。
叶聪告诉记者,新加坡华乐团并没有变成“中式西洋管弦乐团”,只是他们追求了一种既有民族特色又高度和谐的音色。叶聪将其称之为一种“合”的声音。“这种声音里要有‘合’、‘融’、‘弹性’、‘张力’,这就是新加坡华乐团鲜明的音色。”
为了达到这种“合”的声音效果,叶聪上任之际就制定了发展战略。首先是发展乐队队员的多声听觉。叶聪坦言,大部分乐队队员演奏的时候听不到别人的演奏且不会听别人的演奏,他们都停留在单声听觉。于是,叶聪请作曲家帮忙写了许多训练曲来训练团员的多声听觉。“音准、音色、音的长短都要在一起。”
叶聪的另一重要举措就是调整乐队排位布局。叶聪认为,扬琴在乐队中间把整个乐队一分为二,这样乐队的声音很难合在一起。于是,他把扬琴、古筝这些泛音列和余音较多的乐器搬到乐队较后的位置,将中胡声部放在乐队的中间位置,使之将高胡、二胡与大提琴声部连接起来,整个弦乐声部就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在处理管乐声部和弹拨乐器时,声部里的其他乐器向这两个声部包容性最强的乐器笙和中阮靠拢。
叶聪坦言,重新排列乐队只是处理乐队音响效果的策略之一,指挥、乐手还需共同努力才能产生“合”的声音。
用作品训练乐队
作品对于一个乐团来说可谓至关重要,如何建造民族乐团的曲目库,有几十年西洋管弦乐团执棒经验的叶聪自有办法。
叶聪上任之初,新加坡华乐团的作品比较陈旧,叶聪上任后的第一场音乐会就上演了何训田、谭盾、周龙这些作曲家的作品。如何从作品上着手?叶聪道出了他的“四部曲”。
首先,要有本地风格的作品。从一次画展中叶聪得到启示:既然有南洋画派,为什么不能有南洋乐派?于是,2002年,叶聪委约当地作曲家创作了《王子与狮》,他称这次是“投石问路”。2006年,新加坡华乐团举办了首届国际作曲比赛,章程中明确规定必须有南洋风格的作品。历经了2006年、2011年两届国际作曲比赛,新加坡华乐团不仅积累了一批南洋风格的作品,更是建立了一个作曲家队伍。新加坡华乐团每次出国巡演,一定会带上南洋作品。2015年,第三届国际作曲比赛将继续举办。
其次是东西结合。新加坡的国家特色就是东西结合,叶聪将之运用到乐团。叶聪首先强调:东西结合不是拉郎配。叶聪将英国、苏格兰的民间小提琴、迷你按钮手风琴和胡琴融合在一起;将美国的乡村音乐、爵士音乐与乐队相结合。叶聪告诉记者:“这些对乐队是很大的挑战。如果没有多声听觉以及对节奏的敏感性,是不可能配合到一起的。”东西结合的同时,叶聪还努力挖掘乐队的即兴能力。经过最近三、四年的训练,乐团这方面可谓炉火纯青。对于东西结合,叶聪提醒指挥:指挥一定要小心挑选“东”、“西”元素,不是进到筐里就是菜。指挥除了对“东”、“西”元素了如指掌外,更要凸显音乐的趣味性。
第三是抓流行。叶聪有着30年的指挥经历,又在美国工作生活多年。叶聪说:没有流行元素,只能站在社会的一个角落,触角永远伸不到大众中。因为大众最容易接受的就是流行元素。于是,新加坡华乐团请来本土歌手陈洁仪,将她的十几首歌曲编成有音乐结构的整体,强调交响性。“乐团就在台上就坐,我们也是主角,不仅仅是伴奏。”第一步实验成功后,叶聪开始进行器乐性的流行尝试。他请来美国著名的爵士乐三重奏组合Brubeck,花了很长时间排练,就是要训练乐队的爵士听觉和爵士即兴能力,从而逐渐形成流行曲目库。
第四是抓大部头作品。之所以抓大部头作品,叶聪认为大部头作品艺术性强,对乐团有挑战;每年一两部,容易引起社会注意;最重要的是更容易集资。从叶聪上任起,交响史诗《马可波罗与卜鲁罕公主》,集书法、诗画、音乐于一体的《千年一寻》,越剧《红楼梦》等大部头作品每一部都极具特色。叶聪强调:无论什么形式,乐队一定要在台上,乐队的主导地位不容动摇。
通过有挑战性的曲目训练乐队,是叶聪的主导思想。但在委约的过程中,必须也要有市场方面的考量,曲目必须与市场紧密结合。
经过12年有条理的锻造,新加坡华乐团不仅声音有辨识度,曲目库也初具规模。叶聪认为新加坡华乐团是起步晚、进步快。对于乐团未来,叶聪告诉记者:除了继续通过南洋作品的征集打造地区特色外,还要加强国际巡演的频率,培养本地乐手和指挥也刻不容缓。 (音乐周报/孟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