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译《埙赋》
致歉声明
偶闻数年前的《埙赋》译文已在网上流传,惊讶之后更多的是惭愧,感觉愧对诸多埙的爱好者之信任。八年前,刘志安告诉我在《全唐文》中有一篇专门写埙的文章,那时“埙之韵”网站刚刚建成,在国家图书馆查到后很快传到了网上。2001年的译文很草草,只是借助了几本古汉语大字典。虽然当时也觉得有颇多问题,但还是没有深究就上传了。
这几年,埙的发展超过了此前历史的7000年的累加,不可谓不快。此间也常常想到那篇不成功的译文,但因总觉得那是自己的事,可以慢慢来的。前年岁末,朋友介绍我认识了正在进行中国二十四史-汉学编纂工作的中科院的孙晓,孙晓看过给出初步意见后,又亲自带我到中科院,将古汉语专家赖长扬先生介绍给我。几位专家和学者的指点,使我获益匪浅。于是再译《埙赋》,译完后因为忙于其他而再次搁置直至今日。
《埙赋》的初次上传有四处录入错误,在此敬告读者并表示歉意,希望讹误不要再传。重新翻译后,虽然还不能说完美无缺,也还有地方待商榷,应该说没有明显的错误了。这次将《埙赋》原文和译文再次上传,也请读者随时指正。
塤賦
[唐]鄭希稷
至哉!塤之自然,以雅不潛,居中不偏。故質厚之德,聖人貴焉。於是挫煩淫,戒浮薄。徵甄人之事,業暴公之作。在鈞成性,其由橐籥。隨時自得于規矩,任素靡勞於丹雘。乃知瓦合,成亦天縱。既敷有以通無,遂因無以有用。廣纔連寸,長匪盈把。虛中而厚外,圓上而銳下。器是自周,聲無旁假。為形也則小,取類也則大。感和平之氣,積滿於中。見理化之音,激揚於外。邇而不逼,遠而不背。觀其正五聲,調六律,剛柔必中,清濁靡失。將金石以同功,豈笙竽而取匹?及夫和樂既翕,燕婉相親。命矇瞍鳩樂人,應仲氏之篪,自諧琴瑟;親伊耆之鼓,無相奪倫。嗟乎!濮上更奏,桑間迭起,大希之聲,見遺裏耳。則知行于時、入于俗,曾不知折楊之曲。物不貴,人不知,豈大雅守道之無為?夫高則不偶,絕則不和。是以桓子怠朝而文侯恐臥,豈虛然也!為政者建宗,立樂者存旨,化人成俗,何莫由此。知音必有孚以盈之,是以不徒忘味而已。
《埙赋》译文
高尚啊!埙之声音纯洁自然有如天籁。音韵高雅而非深不可测,居中而不偏不倚。其宽厚之品格,为古代厚德之人所珍视。埙的制作虽不繁杂琐细,却不能浮浅敷衍,要寻专门的人来做。在旋转的陶轮上成其形,任其素面,不涂朱丹,鼓动风箱(以火炼之),随时而自成。成与不成,皆是偶然,任由天意。(埙之为器),有与无相通,因无而有用。宽不过一、二寸,长不过手掌大,虚中厚外,锐上圆下。乐器本身自完整,出音也不需要借助他物。体积虽小,类别却大(八音之土,唯有埙)。(吹奏时)运平和之气灌入其中,奏出理化之音,传达于外。近闻声音不大,远听反而清晰。观其正五声,调六律,刚柔适中,清浊分明,似钟磬之妙,非笙竽所能匹敌。埙乐表达了弟兄和睦、夫妻恩爱,其乐融融的场景。把矇瞍和乐工集合起来(另译:让矇瞍把乐工集中起来),埙与篪同奏,如琴与瑟一般和谐;埙与大鼓相配合,互不夺色,相得益彰。
唉!桑间濮上之流行音乐不绝于耳,而这纯洁的天籁之音却被人们遗忘在乡间。人们只知道当下流行的通俗乐,却不懂高雅的音乐。只因为事物的普通人们便不去重视,这哪里符合圣贤之人所崇尚的“无为”的信条呢?
常言道:曲高和寡。正因为此,季桓子受齐女乐而荒疏朝政,魏文侯一听雅乐就要打瞌睡,也不是虚言哪!无论是从政还是从事音乐艺术,其目的归根结底都是教化人民,规范风俗。而要真正懂音乐,一定内心充满真诚才可以,不仅仅是“不知肉味”啊。
张颖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