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几个问题的探讨
(一)以中原区为中心,以其他四个区域为辅的分布状况。
通过上文,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中原区是“埙”出土数量最多的区域,共 有27处遗址,出土 43件“埙”,比其他四个区域出土 “埙”的总数还要多,同时,处于黄河流域的中原区、西北区和黄河下游区三个区域出土“埙”的数量也远远多于处于长江流域的江汉及邻近区、环太湖区两个区域,这些是什么原因呢?
众所周知,黄河流域和夏商周三代为代表的文明是华夏文明的主要表现形式,三代文明植根于黄河流域,所以上古时期的音乐繁荣地就在黄河流域及其包括的三大区域,但它并不是在孤立中发生发展的,而是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吸收周边地区先进的文化,在吸收和交流中前进。苏秉琦先生也认为:“相对于世界其他几大历史文化系统而言,中国文化是自我一系的;中国古代文化是多元的;它的发展不是一条线贯彻始终,而是多条线互相交错的网络系统,但又有主有次。各大文化区系既相对稳定,又不是封闭的。通过区内、外诸考古学文化的交汇、撞击、相互影响、相互作用,通过不断地组合、重组,得到不断的更新、萌发出蓬勃生机,并最终殊途同归,趋于融合。
(二)五大区域出现“埙”的必然性和传承性。
为什么这五大区域会出现“埙”这件乐器?我们看到中原区、西北区、黄河下游区、江汉及邻近区和环太湖区,这五大区域都是上古时期较早进入农耕的地区,相对于游牧民族,稳定的农耕生活可以使人们长期固定在一个地方生活和生产,安定的生活使他们有精力承嗣物质成果,永续传统的文化理念。而以乐器这一物质手段来承载传统音乐文化,正是这一精神的生动体现。通过“埙” 的发展,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古时期音乐文化的承载和传播。以出土“埙”数量最多,也是出土时期最连贯的中原区为例,仰韶文化时期陕西半坡出土的“埙”为无音孔陶埙;稍后的姜寨陶埙已经出现两音孔了,可吹出大二度、小三度和纯四度三种音程;龙山文化的出土的“埙”能吹出三个音,而夏商周三代则以五音孔 “埙”居多。上举各“埙”的音孔有无到有,由多到少,音阶也由简单到复杂的 特点,反映了乐器的纵向传承的过程。
第二章上古陶埙形制纹饰的探讨
古代文献中关于埙的形制的记载就有:《尔雅》注:“烧土为之,大小如同鹅蛋,上部较尖锐,下部较平,形状像称砣,有六个孔,小的有鸡蛋那么大。”郭璞的《尔雅注》提到:“大小如鹅蛋,上部较锐底部较平,形状像称锤,有六个孔,小的有如鸡蛋那么大,称其为颂埙。围五寸半,长三寸半。《礼图》注:“大者为雁卵曰雅埙,小者如鸡子如颂埙。《乐书》说:“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火之形也。埙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器,亦以水火相和而后成声。故大者声合黄钟大吕,小者声合太簇夹钟,要皆中声之和而已”。
第一节、形制
古文献中对于陶埙形状的描写多用“形如鹅子或鸡子,上锐下平”,可见这是大部分陶埙定型后的形状,有学者认为“埙的形制的发展在殷墟文化时期到了定型阶段,式样被周代埙沿袭下来,圆腹小平底型。”0。而早期陶埙的形状基本呈不规则的圆形,其中以椭圆体、橄榄体和扁卵体为多;到了夏、商、周三代陶埙的形状圆形以橄榄型和陀螺型居多,夏代出现了鱼形埙,商代定型。当代音乐学者在研宄埙的形制问题时,并没有对其形制的分类制定一个统一的标准,而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分法,如:李纯一认为“据我们迄今所见,上古埙大约有五种类型,卵体、球体、橄榄体、扁卵体和筒体。”方建军认为“可初步把新石器时代和夏、商时代的埙分为四种类型,即圆腹型、折腹型、扁腹型和直腹型。其中圆腹型又分为尖底略呈橄榄型、圜底卵形、圜底球形、小平底吹孔端锐似半卵形四种;扁腹型分为圜底有肩和圜底有纽两种。”21吴诗池认为“依形体可分为卵形、球形、管形、椭圆形、橄榄形、梨形及筒形等几何图形和鱼形、兽形等动物形等。”陈荃有认为“这些埙从形制上看,没有统一规范。”1居其宏认为“古代文献记载描绘出了中国古代传统埙的一般形状:圆围,上尖,削肩,腰粗,平底,内膛空,形似鸭梨,顶端开一吹孔,弧面上开多个按音孔。” 本文是以李纯一先生的分类法为依据进行分类的。下表是对上古出土陶埙形制的总结:
综上,远古埙在形制上共有四种类型:卵体、橄榄体、扁卵体和筒体,其中还是以卵体居多,占总数的68%,但也没有特别固定的形状,在分类时只是把卵体及近卵体均放在卵体一类,其实此时期的埙型还不是十分固定,而且制作工艺也比较粗糙。但是河南出土的郑州旮旯王陶埙外形似兔、江苏出土的邳县大墩子陶埙形如小猪,这两件陶埙的形状是远古埙中比较特别的,都是现实中存在的动物的形状,这可能与当时不同地域人们的崇拜对象和当地的风俗有关。